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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被子掀了个小角,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他的腰间,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,似乎确定他是睡着了后,呼吸落在他的后耳根。就这么保持了许久,久到顾止真的快睡着了,一个轻柔的吻落到了他的脖间,犹如羽毛抚过,炽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。第一百十九章翌日清晨,商亦纣做完早饭就走了,关门时的动作都足够轻柔,几乎没发出一点响动。洗漱完,顾止才发现了压在盘子下的一张便利贴。[十点约了老师,晚上七点约了徐津,结束就回来,想吃什么,发微信给我?嗯?]最后的‘嗯’,仿佛带着商亦纣独有的气韵,又低又沉的在脑海响起。明明可以发微信说的事,商亦纣却偏爱使用便利贴,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试图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留下他的印记。顾止低头咬了口三明治,松软香甜,色拉酱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头上划过,下一秒呼出的气卷了层香气。他的脑袋空飘飘的,无数想法接连而至。商亦纣的厨艺越来越好了,干脆转行当厨师算了。昨天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他的脸,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?最后他想,商亦纣是怎么起得来的,连闹钟都没定。他知道没定闹钟是因为他的睡眠也浅,一点音乐声便能将他吵醒。早饭吃完,顾止结束了奇怪妙想,戴上腕带出门。冰冷的触感贴到肌肤的那一刻,他蓦地想到昨晚半睡半醒间炽热克制的吻,这个吻像极了现在的商亦纣,无时无刻不在表露他的爱意,可又每分每秒的遏制自己的内心。昨晚在工作室楼下,商亦纣是不高兴的,甚至生气了,可最后,他压抑住所有情绪,换成一句散步。顾止觉得有些累,替商亦纣累。-到晚上结束,顾止也没给商亦纣发他想要吃什么,倒不是他有意晾着商亦纣,确实是没想法。回到家,商亦纣还没回来,顾止有些倦,早早洗完澡,吃药睡觉了。第二天醒来,床铺另一边冰凉凉的,没人睡过的痕迹。顾止眸光微垂,没停留多久,掀开被子起床。客厅的餐桌也空荡荡的,往日的氤氲热气,今日全不见了。所有的一切都在示意着,商亦纣昨晚没回来过。顾止抿了抿唇,没高兴,但却有点不适应,他从冰箱翻出吐司,随意抽出一片,塞进嘴里,另只手去翻开手机,十几条微信与未接来电把锁屏占满。这么多消息都没把他吵醒?顾止眸光扫到上面,一个响铃的图标上有根斜线。静音了。他有些懊恼的点开微信,除却几条是工作有关的,吆吆其余的全是商亦纣,他从上往下翻。[结束了。][在回家路上。]再下一条,隔了二十分钟。[睡着了?][小懒鬼。]最后一条,接近凌晨二点。[家里出了点事,回去一趟,可能几天,可能很久。]他翻到未接来电,从他睡着开始数到凌晨一点,零零散散七八个,想必是商亦纣打不通他电话,发了最后那条微信。他正准备给商亦纣打过去,心有灵犀般的手机先响了。电话里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,丝毫没被昨晚怎么也打不通的事情影响,“在吃早饭?”顾止盯着手里被啃了大半的吐司,用鼻音嗯了声。商亦纣轻轻笑了声,嗓音低低哑哑的,卷着倦意,“是冰箱里的吐司?”顾止又嗯了声,心里却想商亦纣怎么什么都知道。“少吃点,是冷的,楼下有早餐店,现在去还来得及。”“不了,”顾止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的道:“吃饱了。”商亦纣笑了声,没作答了,他不说话时,两人就变成了空拿着手机,却互不开口,沉默一片。顾止其实是想问问商亦纣家里出了什么事,但商亦纣从没跟他提及过,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,这让他掌握不好分寸,不知道该不该问。半晌,商亦纣又开口了,他问:“急着出门吗?”“不急。”今天是难得的空白,他不出门都行。“没打算问问我家里怎么了?”商亦纣顿了顿,“还是不知道该不该问?”顾止挠挠头,“嗯。”商亦纣似乎在抽烟,有缓缓的吐气声,“嗯是指那一个?”这声音听得顾止烟瘾犯了,他舌忝了舌忝下唇,答道:“第二个。”商亦纣道:“单亲,没亲生的兄弟姐妹,私生的不算,有个喜欢的人,在想和他结婚的阶段。”顾止却被商亦纣的一连串话弄糊涂了,他呆滞的啊了声。商亦纣哑声道:“现在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了,可以问了。”‘在想和他结婚的阶段’余威甚重,顾止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顺着商亦纣的话道:“家里怎么了吗?”可他这句话出口,商亦纣却沉默了,久到顾止怀疑电话是不是没信号挂断了,商亦纣才低沉着出声:“我外公去世了。”顾止张了张嘴,声音卡在嗓子眼半天,挤出了一句节哀顺变。他不擅长安慰人,何况是这种生离死别的大事。商亦纣有些像自言自语的道:“我有跟你说过我外公吗?”顾止摇头,“没有。”商亦纣提及家人的次数太少了,他跟了商亦纣这么多年,就连过年这种全家团聚的好日子,他也从没回过家。商亦纣吐了口气,“我不喜欢他,他也不喜欢我,他认为我是我妈生下来的祸害,害了我妈一辈子,年轻不懂事的时候,我恨不得他快点死,不过,到如今我还是不喜欢他,估计是他指着我鼻子骂我杂种,拿烟灰缸砸我的样子,让我怎么也忘不了吧。”“他现在死了,我一点也不难过,你说,我是不是太冷血了。”顾止抿了抿唇,他想到了顾强,他去领顾强尸体时,仿佛就在领一堆无关的死rou,他没有难过,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,他甚至想自己在补两刀。他淡淡的回:“没有。”商亦纣隔了好一会,又问:“如果是你恨的人死了,你会难过吗?”顾止连犹豫都没有,“不会。”紧接着是更长久的沉默,商亦纣的呼吸越来越轻,轻的顾止快听不到了。“宝贝,”商亦纣声音更低了且更飘了,仿佛飘在空气里,怎么都落不到地,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难过吗?”如果商亦纣单问这个问题,顾止可能还发现不了什么,但联系到上面那个,顾止一瞬间明了。商亦纣认为他还在恨他,可他记得商亦纣明明问过这个问题,而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