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生如玦2(原创攻)(清水向约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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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司马焦离去,虽是离去却从不曾消弭于传闻之中。 其中血洗师氏便是第一大事。 时光回溯,只见司马焦步至师氏结界之中,他对师氏进行搜魂,来到此处,宫殿般的黑玉莲花坐落于血河之中,血河依旧透露着温热气息。 司马焦眉间紧蹙,这血河中是他司马氏的血脉。 找死... 司马焦戾气翻卷,将如阎罗之势。 他淌过血河,望向莲心石台上的人。 剖开的心口里生长着一朵小小的血凝花,而血凝花之上则是一朵奉山灵火。 此人竟是早已死去的司马莳。 司马焦敛了敛眸眼,将这百年间的血河往事一并缕清。 最初,师氏一族只是司马氏最信任的仆人,直到异心生起,灵火之孽就此埋下。 当他吞下灵火之时,师千缕早已携众人前往到来。 其中纠葛并不得为之,只知赤色火焰一燃而起。 师千缕早已突破大乘之境,此时便是与司马焦相对,也足有一抗之力。 这场战斗,自师氏结界蔓延开来。 司马莳原有的新生灵火早已被他吞噬,此时这簇火苗即是点燃庾辰仙府的最后之源。 司马焦以灵火让点燃了师氏山脉地步的灵池,灵火之力与山脉灵池的力量相融撞上司马莳所在的血河。 火焰之势成滔天蔽日之形,待结界一破,金红色的火焰流浆自地底喷溅而出,轰然的巨响传遍整个仙界,山脉寸寸尽断,师氏一族尚未察觉会审,便被席卷的火浆吞没殆尽。 这火不同于寻常之火,由司马氏的血液作燃料,可焚天下之物。 所行之处,万物皆成飞灰,大地土壤都被焚烧百尺不止。 偏偏这还不足够,司马焦放下话说道 “你们师氏一族所在的灵山,祭神庙祖墓,包括掌门太玄峰,无数的灵山将在奉山灵火的驱使中自爆焚烧殆尽,所有亏欠司马氏的人都将死于司马氏的灵火之中,无人幸存。” 司马焦的话震骇了所有人,当日的火焰开始焚烧并逐步扩张,毫不怀疑他说的话是真的。 清虚宗幸为隐于清虚山中才躲过起始的一劫,一时间兔死狗烹,原本以庾辰仙府为中心的众门,竟是以中心为恶源纷纷逃窜。 而清虚宗一时竟是成了避难之所。 司马焦并不知晓此事,他只是立于火海之中俯看着众人,灵气四溢的灵山被翻卷而起的火焰湮没,原本所有存在的一切都将在火焰中赎罪重生。 这让他少有地露出笑容,众人畏他惧他恨他,那又如何? 不知为何,此时他竟是突然想起沈清玦的脸,沈清玦若是知晓会如何? 他的笑从唇角消散,他定是又要杀他了。 呵,司马焦的冷笑散在空中。 而此时沈清玦却是忙碌异常,自是他归宗后先是养伤半旬,自伤愈后他便知晓司马焦焚灵山灭师氏一事。 果不其然,他苦笑着,是不是他对清虚宗还算是仁慈了? 他逐渐与传闻中的慈藏道君凶名重合,但是有一道声音却是弱弱地反驳着。 他不是。 他不是,那又是什么呢? 为何明明看清无数事实却仍心存一抹软意,为何? 他并非是因私情而误人之人,此时又是为何? 他无暇深思,因临近冷月宫早已入清虚宗内。 “我曾听闻你曾与司马焦一战仍然活着,你们二者可有私情?” 冷月宫宫主一经入清虚宗,便以主人之姿占据清虚宗,他们早已习惯性对这种旁系一起病逝。 而沈清玦也暴露在众人眼中。 他被沈清玦掳走后重伤归来,无人敢问他是否真正为师兄师弟们复仇,因为他们都知道,不可能有人杀得了司马焦的。 但是他活着,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厉害之处了。 一时间,危难之中,众人似乎忘却了仇恨,他们甚至想以此攀附司马焦,换取求生之利。 沈清玦环视着众人,一时间众人脸谱竟是比起司马焦更是可憎。 怎会如此,这些人是他的师兄弟吗?而那些人又是人吗? 他咽下喉口苦涩,冷声答道 “并无私情,只有仇恨。” “胡闹,他肯放你一命定是你有其长处,眼下司马焦已是疯了,你若是不出手阻拦,难道要坐视这他杀遍所有人吗?!” 他这话透露着绝对的威压压在沈清玦的背脊上,沈清玦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,他望过去,眼眸如刃,叫人心颤。 他丝毫不认为这话是在道德绑架,他们只想有个人替他们阻拦司马焦,谁都可以,谁去赴死都可以,只要不是他们就可以。 沈清玦第一次感受到人心寒凉,仇恨未报时,他们却早已淡却,仿佛当时恨不得让他手刃司马焦还他们之仇的人并非是他们。 让他去报仇的是他们,让他去求和的也是他们。 他们把他当做什么呢? “沈清玦!司马焦那魔头已经无法阻拦了,你身为庾辰仙府弟子,有责任站出来。 “更何况那司马焦说不准是喜欢你!” “胡言!” 众人碎语如箭,纷纷射向沈清玦。 沈清玦听得后半句眉头紧皱,荒谬! 说出那话的弟子自知说了错话,却又不肯落下颜面低头认错。 只是顾自补着说着 “有何胡言,那司马焦住在清虚宗内,整日便只知盯着师兄看,要我说之所以那些人死了,都是因为他嫉妒他们与大师兄交好!” 这一话是雷劈般砸在沈清玦的脊梁上,方才恶语他未曾弯下半分,此时竟是生生弯了下去。 这不是爱,这是恨,这是报应。 他知道他和司马焦的孽缘无法休止了,除非一人死去才算终结。 “我去。” 他张口说道,与众人所言无关,他心中也心知肚明,这世道怕是只剩下他一人有能阻拦,并非是他怀有大能,而是他曾救下他一条命。 在沈清玦的观念中,不可挟恩求报,但是眼下竟也只剩下这一个方法。 他心中生愧,但更多的是恨。 为何要将他逼至如此地步,为何! 沈清玦出言对抗司马焦一事一经传出,便如司马焦的灵火般熊熊燃烧。 人心大乱之时,出现一人都值得庆幸与期待。 当然这份期待并不是期待名不见经传的沈清玦能够杀死司马焦,只是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庆幸与希冀。 沈清玦大伤未愈,表面上看起来他毫无异样,其实内在还存着伤根。 司马焦纵下的火已经燃烧了七日七夜,这七天内死伤无数,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踪迹,众大家只能望着魂灯盏盏烬灭,毫无办法。 直到沈清玦的出现。 沈清玦凭空驭风,自是望见焚焰惨状。 越是靠近,炙热灼烫之感愈是强烈,他压抑着身体的抗拒,步步向前。 消息传来说,司马焦就在灵火深处。 司马氏的灵火并非是寻常人可以接受的,更何况这是以司马氏血液为燃引的大火。 沈清玦感受到皮rou传来灼烧的痛楚,却是面不改色地顾自向前。 他知道,司马焦的神魂定是早已笼罩着这片领域,他思及至此,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 他将神魂脱出,放出神识寻觅着司马焦的踪影。 以神魂相观,这更是人间地狱的惨状。 尸身灼烧在火海之中,虽是火海更似是血海。 他的神识被灵火灼烧闪躲,灵火灼烧在神魂上的痛楚比rou体上更加强烈,即便如此,他依旧是寻觅着。 不知寻觅了多久,他只觉得痛楚已经变成一种麻木,他的神魂被强势地包裹到一处陌生之所。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,这是司马焦的灵府。 烈火燎原,处处皆是黑烬,他以为司马焦的神魂定是威风赫赫,却不曾想再次见到司马焦更是早已不成人样,癫狂惨白的脸却也不曾遮掩他的俊俏,此时更像是嗜血的修罗。 放眼灼烧的火海间,阴云压抑垂至头顶,他立于一小块净土中,面色痛苦至极。 而那一小块净土竟是他为他安排的阁房,一小间阁房算不得奢华,甚至是简陋至极。 但是在他的灵府之中,竟是最后一处没被灵火焚烧的地方。 他尝试着靠近他,像往常每次一样叩响他的门扉。 响声惊扰了里面的司马焦,司马焦拉开门,他才看到。 灵火虽没有伤害阁房分毫,但是司马焦本身正在被灵火灼烧。 “你来了,等你很久了。” 司马焦开口说道,他声音嘶哑到极致。 司马焦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,沈清玦抿紧唇瓣说道 “放了他们,行吗?” 司马焦原本就惨白的脸此时变得更加孱弱,愈是惨白愈是衬得他唇红如血。 他笑着,像是笑他也像是笑自己。 “放过他们?他们杀我司马氏满门,处心积虑夺我司马氏血脉,残害困我千百年,谁又曾放过我?” 沈清玦还是第一次从司马焦口中听到这些前尘往事,他面上一白,又苦涩得很。 他的确无权要求他放过仇家,但是他也无法坐视不管。 “我。” “我放过你,司马焦。” 他的神魂被灵火灼烧受损,此时正步步走向他,明知走向他就是走向痛楚、走向死亡也不肯停下。 “当初我救你一命,现在我再还你一命。求你放过自己吧。” 司马焦摇摇头,却只见他的神魂朝他拥抱过来,虽是拥抱更像是求死。 “不、不要,沈清玦你停下!” 他是自愿求死的 ,或者是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死亡了。 他将神魂拥向他身上的灵火,奉山灵火是如此霸道不容抗拒,若是他本身的灵火他自是可以控制,但他未说的是,当他吞下新的一捧奉山灵火之时,外加纵火焚烧千尺之地。 他五脏六腑早已被灵火烧灼受损,此时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灵活之力。 见他神魂被灼烧将死,司马焦疯狂地将他搂向自己,他不顾灵火焚烧以一种自毁式的方法保护着怀里的沈清玦。 沈清玦是能够看到司马焦的,看向他救向自己的瞬间,他知道他没有看错,司马焦确是不如传闻所言那般。 至于其他,或许他们之间本就是孽缘罢了。 他的神魂已经破损大半,神魂外的rou体如是重伤,浑身伤痕遍布倒在火海之中。 司马焦下意识地抱紧他,像是一种不知情爱的小兽亲吻着蹭着沈清玦的身体。 时至现在,他才终于认清心中的情感。 他所有针对沈清玦的异样情绪,他的恨他的嫉妒他的好奇他的委屈。 一切一切陌生的情愫,都源自于他的爱。 他爱沈清玦,很早就爱上了。 只可惜直到沈清玦死他才认清他原来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人,妄谈他居然自诩看清人心百态,竟然看不穿自己这颗心。 他许久未曾流泪,只觉五脏六腑的痛楚都往喉口一个窄口挤去。 让他想要嘶吼,他吼着沈清玦的名字。 怀里的神魂早已没有沈清玦的模样,只剩下半缕魂丝被他护在心间。 他吼着,像是千百年的神落下痛楚的泪。 眼前不知何处早已流下血泪,他醒悟太迟太晚,一切早已无法扭转。 他护着那缕魂丝站立在灰烬之中。 另一端的清虚宗内。 “大师兄...魂灯灭了!” 清虚宗的修士乃至其余宗内修士齐齐聚在清虚宗中,而沈清玦死去的消息如是巨大的石头砸落,将所有的人心都砸的巨响。 “可..可有魂归?” 掌门面色痛拗,他挚爱的徒儿死于魔头之手,他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着,若是有余魂在,他还可以助他寄魂托生,若有来世他定不会让沈清玦走上这条路,便是平凡度过一生便好。 “没有...” 最后一句确凿了沈清玦的死讯,清风明月般的人就这样杳无信讯地死去了,没有尸体,没有神魂。 无人送他离开,无人接他回来。 掌门发出一声痛哭,修士弟子陷入死寂的沉默。 另一侧,司马焦护着那缕残魂回到山顶,再无人打扰他,馥郁的灵气又重新环绕这片净土,再没有人处心积虑地囚禁迫害于他,但是他为何仍旧觉得痛苦呢? 身体的痛苦尚且可以习惯,心灵的痛楚却是第一次痛彻心扉地被他领悟。 他无言,黑蛇曾受过沈清玦抚摸喂养,此时嗅闻到他的残魂也不敢言。 他这样的残魂便是寄魂托生也是无法的,必须先修好神魂才可寄魂托生。 司马焦将身体内的风扇灵火生生剥离出体内,此种痛楚无异于将他的生命分成两半,他却是不言不语。 只是垂坐于谭中,将奉山灵火割裂出外,自幼时吞下奉山灵火与之交融,他无时无刻不受其灼烧,更是无时无刻不受其恩惠。 他们共生共死,也共享灵火之力。 但此时,他愿意为了一个人剥离生命的一半,只为救下他。 司马焦不敢想象如果世上再也没有沈清玦,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沈清玦。 他的答案简单明了,不会了。 正如同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司马焦一样,世上也再也不会有一个沈清玦了。 他无法失去沈清玦,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,杀便杀了,死便死了。 他曾以为任何人的死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,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 沈清玦出现了,他晦暗的血河中出现一抹明月,从此他汲汲追求,妄图沾染月辉。 却未曾想,他将月亮拉下了血河之中,再也不曾升起。 他一共欠沈清玦三条命,初遇一条命,赴死一条命,以及司马焦这一条命。 他并未真正的活过,遇见沈清玦才是真正地活着。 他将剥夺的灵火护住沈清玦的残魂,灵火之力足以毁天灭地却也可以救他。 但救他,还欠缺最后一昧药。 这药便是司马焦的血。 司马氏之所以长盛不歇,正是其存在早已蔑视天意,司马氏的血足以治疗任何之伤。 这是多么恐怖的存在。 司马焦将沈清玦的残魂供在灵台之上,他用鲜血画下阵法。 “司马焦,你真是疯了,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啊。” 奉山灵火被迫护住沈清玦的神魂,但与此同时他也能够感受到司马焦的生命的流逝。 司马氏的体质本就特殊,如此不要命的放血他会身体大损,若是此时有人来杀他,定会将他杀死的。 司马焦面色愈是惨,眼中精光愈是大盛。 谁也无法阻拦他的决定,便是天意也不能! 赤血汇流成河,愈是流淌,司马焦愈是摇摇欲坠。 却又不肯休息半分,天要他死,他偏逆天而为。 司马焦闭关不出,外界早已陷入动荡。 最初,他们害怕惶恐甚至逃窜躲避,直到他们发现司马焦消失了。 不断燃烧的火焰不知何时停歇了,只留下残存的灰烬。 仿佛从未出现过。 他们开始揣测司马焦究竟落得何下场,或许真的被沈清玦解决了。 但不管如何,他们安全了。 人一旦脱离恐慌,便本性毕露。 面对死去的沈清玦,没有一个人感受到愧疚怜惜,仿佛只是个漠不关己的人死去了一样。 甚至最开始提议让沈清玦去对抗司马焦的人,现在更是将此事列为自己的功绩,仿佛是他一己之力阻拦了司马焦。 师氏虽然亡了,其他被压迫于其下的人才有了生存缝隙,他们争夺着师氏留下的资源,庾辰仙府只是换了批弱小的血液而已,他们还在继续... 而当天穹大亮的时候,司马焦撑不住倒在血泊之中,而此时他眼睛布满血丝直直看着那缕被他修复还原的神魂。 接下来,他只需要寻找适龄的产妇助他寄魂托生即可,沈清玦终于要回来了。 他的沈清玦。 司马焦出山了,众人这才重新回忆起司马焦的恐惧。 但他什么都没做,只是提出要一位适龄的孕妇,家中富裕,夫妻恩爱,善剑者为妙,人品上乘,最重要的是要与他面谈。 一时间,人人自危。 家中有产妇的恨不得躲到山洞里去,但是他们又哪能躲得了司马焦呢。 三日后,一大批从各地而来的孕妇来到三圣山下,他们久闻三圣山凶名,此时亲眼望见却发现远远并非是心中所想,相反这处似是仙境般。 三圣山隐于雾中,灵气汇集其中,只是吞吐都觉灵识清明,忽地三圣山顶传来一阵厚重的钟磬音,音浪震荡却不致伤人。 竟是一条滔天黑蛇自云雾始来,不少孕妇面露惨色,她们如何不畏惧呢。 但是怕也没有用了。 她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死得准备了,一群人万念俱灰地坐上司马焦的坐骑,黑蛇还是第一次载着一帮孕妇,这种感觉有些新奇让他情不自禁地晃着尾巴。 “啊..” 不知是哪个夫人被吓到,紧紧搂住黑蛇的躯干。 她们顺势向下望去,这三圣山丝毫不见草木,尽是玉石铺就,乍一看貌似毫无规律,实则细看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着无数阵法。 黑蛇带着他们朝最高处,飞去,只见灵气中蕴含着血雾,红雾笼罩着富丽堂皇的高塔。 黑蛇将她们一行人放下,司马焦未露面,只是在暗处观察着这一行人。 她们的恐惧及恨意透过神魂传递过来,原来未曾相见也能恨他。 那这些人就都该死。 他刚欲杀人,却突然想到身后的沈清玦。 不可,他不愿见他杀人。 他收敛了戾气继续观摩着众人。 “你们为何而来?” “家中所逼。” “jian人所害。” 他的问题没有人敢说谎作答,这些答案他都不满意。 他又换了一个问法,他问道。 “若是赐予你们一个全天下顶好的儿子,可愿以命护之,以命爱之。” 司马焦凶名在外,此话一出谁人敢信,怕不是借了她的命,生下个孽胎。 “我愿意。” 人群角落中一柔弱女子出声言道,司马焦目光盯过去,她竟是诚心诚意想要的。 他也能看出女子这胎并不安稳,但她格外怜爱这个孩子,垂眸低眼间满是他未见过的柔情,后来他才知道这就叫母爱。 “好,你留下,其他人可以走了。” 其余孕妇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着离开了,她们面露喜色对司马焦更是感恩戴德。 司马焦不愿看之一眼,他细细了解了这女子的身世。 女子名为林玉婉,号婉娘。夫君为清河城城主,二人相爱相守,直至今年才得了这个孩子。 自是十分疼爱的。 这便好了。 司马焦欠他的,他不曾对家和亲人有过半分幻想,便是有过也早已死在儿时,但是沈清玦不一样,他在清虚宗时便曾听闻沈清玦是个孤儿,被清虚宗掌门捡回来养大的。 这样好的人,他愿意给他更多的优待。 命运不予他恩惠,慈藏道君给。 他把他认为一切好的都给了新生的沈清玦,在沈清玦还不知晓的情况下。 他赐予婉娘无数金银财宝,其中还有庾辰仙府所有的剑修术法,外加一块灵玉。 这灵玉压缩半座三圣山之灵,便是榆木废柴,在这灵玉滋养下也可化为真龙天才。 “民女蒙承盛恩,不胜感激。” 他有任何亏欠伤害,我必夺你们全城之命。” 林玉婉身形颤颤,过了会儿又是抬眼问道。 “道君可要赐名?” “沈清玦。” 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,唇间像是晦涩难言却又是缱绻想念。正如初见时沈清玦曾温润对他说得一样。 沈清玦,我们好久未见。 过了些月份,清河城城主喜得一子,传闻中这孩子是司马焦寻魂托生之子,但也只是传闻,但这孩子生来便盛有祥瑞之兆。 真龙隐云,虹霞满空。 正是印证着这孩子来历特殊。 城主喜极为其赐名沈清玦。 沈清玦的名姓早已湮没在岁月洪流中,但也不乏有一些人曾知晓当年之事,他们知晓后也只是一怔。 冤冤相报啊。 沈清玦便自此落地生长,自出生时林玉婉便为其戴上灵玉。 灵玉之妙,岂是凡人可懂。 不过七岁,沈清玦便早已突破剑术大关。 这与前世相比更是天差地别,清河城自他降生后也逐日扩大,城内民居安康,无半点祸乱。 任是天灾人害都与此处无半点关系。 一时之间,清河城是个宝地之说传出,不少邻近之人纷纷自愿前往城中入住。 只有林玉婉知晓,这一切都是托沈清玦的福。 她对沈清玦确实爱得极致,衣食住行学无不是最上乘的。 沈清玦愈是成长,愈是发觉自己好似缺了一处重要的东西。 他向林玉婉问起,林玉婉只是推辞应声,不肯细讲。 渐渐地,他也猜出或许这涉及着某种秘密,便也不再询问。 沈清玦剑术突破大成之时,恰是他成人之时。 父亲赠与他一把长剑作为生辰之礼,当他握上那柄剑的时候,仿佛灵府内有什么被封印掩藏的东西松动了一瞬。 他想去挖掘寻找,却再也找不到。 “小玦,今日生辰赠你这把剑,是要你永远秉持初心,将你的力量用在正途之中,心善而力正。” “我会的,父亲。” 清河城城主自是仗义正直,更是在沈清玦成长时多加教导,叫他匡扶正义,修剑济民。 沈清玦自是知晓。 他的生辰宴被清河城城主大办,一时间宴会之中座无虚席,无论是富商亦或是名门修士,皆来一睹沈清玦的风采。 沈清玦长身玉立,面容清俊如是皓月,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。 好一副偏偏公子。 温润且英气。 沈清玦在宴会上应付些晌,有些许累了便去邻近花园休憩。 虽是花园,却实在大若山谷,清灵花摇曳着露珠,湛蓝的河水泛着涟漪,山中幽鸣静谧。 正当此时,他倏地望见山峰之巅有一墨袍红琏之人,似是欲坠。 沈清玦心中一提,飞身而去将那人揽至怀中安稳放好,在又一次的初遇里,沈清玦再次救下了他。 “你...” 在看向司马焦的瞬间,他陷入凝滞。 眼前之人身着靛蓝交衽衬襟长袍,袍身坠有缎红长褙,墨发束以金冠,眉眼邪俊,唇如点红。 “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?” 沈清玦追着问着,司马焦神情一怔。 在沈清玦寄魂托生时,他便早已以灵玉封禁他前世记忆,按理说他应早已前尘忘去,又怎会还记得他。 他的心乱了。 他并非是沈清玦那样无私之圣人,他只是心存亏欠不敢见他,但他又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他。 沈清玦托生之后,他身体愈是羸弱,竟有将死之势。 濒死前,正是黑龙替他寻到当日赐他道号的道长,将救命之药喂之口中,才苟活一条命下来。 不过他也不曾在意,那些痛苦的年月里他只好念着沈清玦曾对他的好,以及望着沈清玦今生的美满才活下来。 如果他想起他,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过他了。 “为何这般说?” 司马焦眸底更是深暗,唇角却是勾勒一抹笑,衬得这张脸更是冷艳。 “一见到你,不知为何我的心竟是在作痛。” 沈清玦抿唇说着,他只是平淡地说着却在司马焦的心里掀起惊天骇浪。 那是因为临死前他在心疼,为一个仇人心疼。 “可能这是沈公子对我一见钟情。” 司马焦笑着,眼底有泪有爱。 他想这次他不会再走上孽路,也不会再放手。